西报：全球多边主义陷入危机

西班牙《公众日报》l2月1日文章 原题：多边主义危机？

未来国际秩序仍然模糊不清，但可以肯定将出现一个多极或者说非单极的世界，不同影响力的国家互相共存，地缘政治竞争成为焦点。经济和金融危机加速了根本战略趋势的形成。由于欧洲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发展上陷入停滞，加上美国小布什政府的战略错误，世界经济和政治重心逐渐向亚洲和太平洋地区转移。

不久之前，在美国霸权全盛时代，削减单边行为成为纠正美国不合时宜的帝国行为的必需之举。然而目前朝着多边秩序发展的趋势似乎并不能巩固多边主义，也无法推动各国达成应对全球危机的集体共识。最近首尔的二十国集团峰会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除了经济，多边主义的萎靡不振同样体现在其他方面。联合国、欧盟和北约等肩负国际安全与防卫的组织纷纷制定出相似的威胁与挑战名单，但在何为重点问题上各成员国皆不能达成真正的共识。在安全议程方面甚至包括传统的核威胁问题上，各方的政治分歧日益增加。集体成功的标准不再是改变违法者的行为，而是按部就班的进程：只要安理会等机构达成一项决定就够了，至于决定的影响力如何则并不重要。如果危险或利益并不十分紧迫，比如发生在落后国家中的冲突或者索马里或刚果（金）等国严重践踏人权的行为，（国际社会）采取共同行动的可能性甚至更小。

多边主义似乎正在撤退。我们进入了因为经济危机而使得保护主义色彩更加浓重的新阶段。对外政策变得倾向于本国利益，而不是追求国际机构中的和谐一致。欧盟在团结一致问题上深陷危机，这表现在当需要制定共同机制挽救受金融投机危害的欧元时，各方分歧巨大。在这种背景下，二十国集团等论坛成为传统机构的替代品。这是因为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多边体制无力预防违反基本游戏规则的行为发生，同时因为很多战员国在民主方面的欠缺而缺乏必要的合法性，而这个多边体制又不具备手段来及时应对国际治理需求。结果就是一方面源自二次世界大战的国际体制濒于破产，而另一方面以中美两个大国为基础、包括地区强国和各种联盟的新的多边权力平衡秩序正在出现，但这个秩序还不稳定。

然而首尔峰会（或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向我们展示了建立在权力平衡基础之上、以临时反应为主的全球治理形式在遇到必须就重要问题形成可持续协议时的局限性。二十国集团本身就代表了多边秩序面对的困难。经历了2008年在金融危机中同舟共济的辉煌时刻，因为成员国之间不同的利益和权力争夺，多边合作今天在这个集团中已经销声匿迹。类似现象也发生在安全领域。冷战结束后，因为对结构性威胁缺乏共识，欧洲的安全系统已经四分五裂，导致北约战略出现偏移，欧洲防卫政策迟迟不能出台。

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联合国安理会等机构进行改革是必要的，但实现和平与稳定等目标需要我们做得更多，而不仅仅是赋予新兴国家应有的权力这种装饰性改革那么简单。21世纪的世界非常复杂且各国之间互相依赖，完全根据主权来划分世界并不可行。现代多边主义需要一个新的合作框架，这个框架除了不可避免地要保持权力平衡，还要关注当前各种挑战，并在民主和尊重人权基础上确立一个标准的模式。

就个体而言，欧洲国家在这个多极秩序中将会失去很多。但是欧盟作为—个超主权团体，如果能够灵活利用经济危机提出的挑战，则将会获得相对的优势。欧洲问题和欧洲思想研究专家托尼·于特说过，当前执政者没有能力制定比狭隘的经济主义内涵更丰富的政策，不幸的是，狭隘的经济主义正是欧洲各大新机构的战略标准。欧洲的雄心不应是各国各自雄心的简单叠加，必须要有一个欧洲共同利益来改变整体环境。

在各种多边峰会中，欧洲关心的多极世界应该也是多边性质的。为此需要用真正的政治眼光来看待国际治理，而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而装腔作势。

责任编辑：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