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10名被拐儿童返乡 多人曾被灌安眠药防吵闹
3日上午,女警怀抱着2年前被拐的越南籍儿童,当天他们被移交给越南警方重返祖国。新京报记者 吴伟 摄
新京报讯 (记者吴伟) 昨天中午12时,10名越南籍儿童被越南阿姨们抱着跨过中越边境的北仑河。他们是中国警方于2011年7月一次打拐行动中解救的。昨天,在广西防城港市中国警方向越方移交了这10名儿童。
解救
跨国打拐救出10婴儿
这批越南籍孩子来自于两年前的一次解救行动。
2011年2月,广西东兴市公安机关侦查获悉,一伙越南籍犯罪嫌疑人越境将越南籍儿童经东兴市拐卖至广东汕尾、揭阳等地,公安部将其定名为“6·8”特大跨国拐卖儿童专案。
警方很快查清了一个以越南籍犯罪嫌疑人黄曼丽、黄清恒为首的跨国拐卖儿童犯罪团伙情况。
2011年7月15日,公安部指挥广西、广东两地警方集中抓捕解救,共抓获犯罪嫌疑人43名,其中越南籍犯罪嫌疑人10名,解救被拐越南籍儿童10名。
他们被解救时,最小的出生只有10天,最大的也只有七个月,多数患有肺炎等疾病,还有1名脐带尚未脱落的儿童,一直昏睡不醒。经过中方救治后,他们被全部转至防城港市社会福利院安置。
当时,中方将被解救的10名越南籍儿童情况通报越方,并经越方核查确认,双方商定适时进行移交。
安置
两被拐儿童身份确认
昨天上午10点,广西防城港在该市公安局大楼内举行了简短的移交仪式,10名被移交的越南籍儿童由中国警花抱着,接受了离别赠送的新书包等礼物,福利院的医生、保健院挥泪向孩子们道别。
中越两国公安、外交、民政等部门官员出席仪式。
越方代表团团长、越南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陈文攒上校对新京报记者表示,目前,已有两名儿童通过DNA鉴定确认了亲生父母,回国后他们将与父母团聚。其他的8名儿童,将被送到越南境内的广宁省福利院安置。
越方将一直核查确认他们的身份,如能找到,则交还父母抚养;如不能,越南政府将在福利院中抚养他们至18岁,再为其寻找就业机会。
■ 焦点
为何两年后才移送越方?
在受访中,陈文攒上校特意解释了两年后越方才接纳这些孩子回国的原因。
他表示,越方在核查10名婴儿身份时“遇到了很多困难”。该案的越南籍主犯逃脱,失去了通过其寻找儿童来源的机会。这些孩子们主要来自越南的边远地区,沟通联络寻找也颇不容易。此外,两国之间还要履行一些必要的程序,办理相关手续。
5月2日下午,防城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桂宝东介绍,中越两国在核实这些孩子的身份过程中遇到过一些障碍,比如,越南尚未建立寻亲的DNA检验数据库,中方翻译对越南地名也不是特别熟悉等。
来自公安部的数据显示,自2009年以来,中国警方共解救并送返被拐越南籍妇女1804名、儿童41名。
公安部刑侦局局长刘安成介绍,2010年9月15日,中越两国政府签署了联合打拐协定。目前,中国警方共与三个国家建立了联合打拐的联络机构。其中,除中越的4个外,中缅还有2个,中老有1个,“我们打算在中缅边境再建一个”。
■ 故事
被拐途中灌安眠药防吵闹
北仑河,黄色的河水将中国的东兴市与越南的芒街市隔开。
2011年,房小强被人偷偷摸摸地送到了中国境内。昨天,他看着两年来相处过的“妈妈”,默不作声,只是啃着手。
边境线上,中越警方进行了简短的交接仪式。边防武警们列队欢送孩子们回家。
10儿童都有中文名
曾宪蓉身穿白大褂在人群中站着,她的脸上挂着微笑,挥着手告别,但眼圈却是红红的。
10年前,曾宪蓉毕业后到防城港市福利院当了一名保健医生。
曾宪蓉记得,这帮孩子刚刚被警方送到她所在的防城港市社会福利院时,被赋予了从“公1”至“公10”的编号。
“我只知道他们是被拐卖的孩子,不知道他们是越南籍”,曾宪蓉说。编号中的“公”,代表着他们自警方打拐行动被解救的属性。
曾宪蓉回忆,被送来时,“公7”和“公8”患有黄疸,“公1”和“公4”肠胃不好,其他的也都有肠胃问题,“公3”头上容易长脓疮。
警方介绍,多数被拐孩子在运送中会被灌服安眠药以防吵闹,但这会对孩子的身体甚至智力发育造成严重影响。
福利院院长彭鹏信按惯例给他们起了中国名字,都姓房,中间一“小”字,最后一个字,10个孩子分别被取名“吉祥如意幸福安康强壮”。“姓房是因为谐音防城港的‘防’”,彭鹏信说。
“公9”自此有了出生后的第一个中文名字,“房小强”。两年后,他学会了说带着当地口音的中国话。
碍于国籍无法被收养
在福利院的房间里放置了一架彩色的儿童滑梯。“老八刚才抢玩具磕破了额头,要说最调皮的,是老大和老九。嗯,还是老大最调皮”,曾宪蓉说。
两年间,孩子们曾带给曾宪蓉无限快乐。
孩子们太小了,现在还没真正懂得妈妈的含义。“有时想吃零食、要玩具,偶尔会叫我‘妈妈’,他们知道‘妈妈’是特别亲的人。”
一次他们集体腹泻,被送到医院,输液时曾宪蓉哭得稀里哗啦,“他们一生病我就会哭”。
福利院院长彭鹏信介绍,一些身体较弱的儿童,有时福利院的员工会短期带回家中抚养,这样会有更好的照顾和家庭温暖。
“曾有人咨询过合法收养他们”,彭鹏信说,国籍成了一种阻碍,如果有一天越方要回他们,而他们又被国人收养,“于法于情都不合适”。
“他们也许真的知道要走了,这几天特别黏人”,曾宪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