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孕妇赴塞班拼“产” 避中介全程花8万人民币

 

　　中国某赴美生子中介机构在网上宣传推介的塞班岛月子中心。

　　中新网2月14日电 据美国《侨报》报道，近日，一篇“美属塞班岛七成新生儿来自中国”的报道，使现实版“北京遇上西雅图”受到关注。

　　《新京报》报道，在政策方面，从去年开始，塞班方面已经不接受孕妇入境产子。而从中国部分生子中介了解到，赴塞班生子产品仍在销售，北京赴美属塞班岛生子的价格大约在十六七万元(人民币，下同)。就此，有中介人士称，“黑户”、被遣返的风险理论上存在。

　　“赴塞班生子”产品仍在售

　　2月6日，一家有塞班生子中介业务的机构网页显示，“恭喜天津巨小姐顺利入境塞班”。网页信息显示，当日共9位准妈妈顺利抵达塞班。去年12月29日、11月30日、11月7日均有多位准妈妈顺利抵达。

　　另一家有类似业务的机构表示，孕妇一般在怀孕六七个月时赴塞班待产，公司提供的是90天产品，包括两个月待产以及一个月的月子服务。赴塞班前，会有专人培训准妈妈“过关技巧”，防止被遣返，产后也会有专人办理宝宝的美国国籍相关证件。整个流程中，客人只需要准备护照即可，无需其他手续。费用方面，90天的月子中心服务(包括吃、住、行)，再加上医院生产、产检、往返机票费用等，共需十六七万元，也有稍微更贵一些的产品。

　　美国广播公司(ABC)报道称，中国妈妈在美属热带岛屿塞班产子的数量正飞涨，从2009年仅8名婴儿一跃增长到35倍，到2012年达282名婴儿。这意味着，塞班出生的婴儿中71%是“ABC”(美国出生的中国人)。

　　塞班是北马里亚纳群岛的一部分，属美国领土，距离中国只有4小时的飞行距离，中国游客无需签证可停留最多45天。

　　避开中介 全程花费7.8万人民币

　　在中国某知名论坛上有一篇曾于2012年赴塞班生子的妈妈写的文章。文中，她讲述了从注意到可以去塞班生子到生产完回国的整个过程。

　　该作者在文中说，她和孩子的父亲在法律意义上已不是夫妻。因为不符合其他形形色色的生二胎条件，要躲避强制绝育，但还想要个孩子，两人办了离婚。

　　怀孕4个多月的时候，她在网上找到一个去塞班生子交流群后，几个预产期接近的妈妈一起约好一个翻译，均摊费用。

　　因为听说两个人一起去比较像旅游，容易入境，2012年2月底，她和孩子父亲预订了3月31日从广州出发，经首尔转机飞往塞班的航班。

　　在先后经历韩亚值机柜台工作人员的询问、服饰遮盖蒙混移民官之后，终于进入塞班。塞班只有一家医院(当地中国人都称其为大医院)，简称CHC，产检一般选择诊所。待产、生产、为宝宝办证件、坐月子之后，翻译告诉她，他自己被人向移民局举报了，叫她赶快走，再不走就要被移民局的人抓了。最终，匆匆回家，全程总共花费7.8万元。文章作者将这次生子之旅称为“为了免于恐惧的自由”。

 

　　在塞班出生的婴儿出生证明，多年后将成为全家入籍的重要依据。

　　行动风险

　　“黑户” 遣返等风险不可忽视

　　赴塞班岛生子的种种优势吸引着中国准妈妈们，但“黑户”、被遣返等可能面临的风险也不可忽视。因塞班岛签证合法停留期只有45天，孕妇在当地产子可能要当几个月的“黑户”。

　　北京一家大型旅行社负责人表示，他所在的旅行社并没有开发这样的“生子游”产品，也没听说北京有旅行社开发过这样的产品。

　　携程旅行网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塞班旅游产品不接受孕妇的订单，团队游领队会在出发前口头询问或观察是否有孕妇。“一旦有孕妇定了产品又成功到达塞班生产，携程将对供应商以及相应航空公司进行罚款处罚。”此外，如果出境时被航空公司发现怀孕，会不允许其登机。飞抵塞班后，被当地移民官发现，会直接遣返、费用自理。

　　中青旅、凯撒旅游等多家旅游机构均表示，塞班的旅游产品不会接受孕妇顾客。中青旅相关工作人员表示，塞班移民局会使用仪器检测是否怀孕。如果孕妇参加中青旅的旅行团，并成功进入塞班，需要脱团完成生育。“这时，旅行社会报告给移民局以及警方。”

　　一家位于深圳的生子中介机构表示，去塞班岛生子并非中国孕妇赴美生子的最佳选择，因为当地医疗条件一般，当地只有一家医院可以接生，且签证合法停留期只有45天，孕妇在当地产子可能要当几个月的“黑户”，以后五年内无法进入美国本土。

　　据介绍，将孕妇送往塞班岛前，公司会“手把手”教给孕妇如何“应付”美国海关人员的检查，在其指导下“一般都能顺利入境”，但也有拒签的个例。该公司给出的赴塞班岛生子套餐根据住宿条件及月嫂人数的不同，分为17万元、19万元及22万元三档，而来洛杉矶生子套餐则在10万元左右。她还称，该公司最近半年来，有大约200多个中国妈妈赴塞班岛生子，而同期来美国本土生子的超过1000人。

　　一家中介的客服人员对记者表示，去年8月左右，塞班表示禁止孕妇入境，并遣返数名中国孕妇。因此，该公司已经停止了塞班的月子产品，但来美国本土生子的产品正常运营。

　　想要避开中介，自行前往的准妈妈会遇到“订票难”的问题。据了解，去年，在美国海关与边境保护局发出警示通知后，携程网发布通告称，飞往塞班岛的机票不再向大陆孕妇出售。早在2012年，中国国内飞往塞班的大部分航班运营者韩亚航空就已通知代理商，不允许向孕妇出售塞班机票。

　　长远影响

　　中国消费者担心塞班取消对中国免签

　　分析称，若塞班改为较为复杂的美国本土签证手续，反过来可能会将中国游客推向其它免签地。

　　“在美国出生是获得美国国籍最容易的方式”，一个介绍赴美生子的网页这样描述。而ABC电视台援引爱荷华州众议员史蒂夫金的说法称，生在塞班的ABC们，长大成年后便可申请将家人带到美国。这可能是实现全家移民最容易的途径。

　　有消费者担心，塞班会不会因此停止对中国的免签政策，想去旅游的人会否因此遭殃。亦有报道称，中国游客为塞班带来了可观的收入，但塞班当局也曾担心，联邦政府会因为“生育之旅”现象，取消对中国游客免签的政策。而免签政策正是塞班岛在争夺游客方面的杀手锏。

　　“若免签政策真的取消，等于美国将塞班的入境游(对于中国而言是出境游)的门槛提高。在(出)入境旅游中，签证往往是重要的客流量调节手段。若塞班改为较为复杂的美国本土签证手续，可能会将游客推向免签或落地签的济州岛、泰国普吉岛、毛里求斯等其他海岛”，中国某旅行公司CEO如上表示。

　　影响

　　塞班地方官指责联邦自顾不暇

　　美丽的热带小岛塞班正在经历一场生育潮，只不过大部分孩子并不是金发碧眼，而是黑发黑瞳。

　　塞班岛孕育了一个见不得光的产业，并吸引了一群特别的游客。

　　ABC的曝光从中国北京开始，在一名扮成孕妇的制片人的帮助下，ABC发现一个专门向准妈妈出售塞班生子套餐的旅行社。在塞班出生的婴儿将自动获得美国国籍。

　　这家旅行社把塞班生育之行描述成一趟五星级旅行，宣传册上称将为孕妇提供高级住宿以及一流的医疗护理。全套套餐价格高达27000美元，保证拿到社保卡、出生证明，最重要的是美国公民护照。

　　在塞班出生的婴儿中，72%都是ABC，即美国出生的华裔。这并不违法，但广受诟病。

　　在国家级媒体重点曝光后，北马里亚纳群岛(简称北马)众议院作出回应。

　　据《塞班论坛报》报道，在11号北马众议院会议上，共和党议员珍妮特•玛拉蒂塔(Janet Maratita)向议员们展示了ABC的报道。众议院议长将此事委托给两个委员会作出评估和建议。

　　身为旅游委员会(Tourism Committee)主席的共和党议员拉尔夫•雅穆尔(Ralph Yumul)称，其小组将研究这个问题。不过，雅穆尔称，生育之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ABC的报道只是一系列国家级媒体近年报道中最新的一篇。

　　此外，雅穆尔提醒联邦政府，在审视塞班生子问题的同时，“应该先扫清自己的门前雪”，并直指美国本土年数以万计的双非生子情况。

　　另外还有议员指出，282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并不能看出到底是中国孕妇旅游生子，还是在塞班工作多年的中国籍妇女产下的婴儿。

　　担任联邦和外交关系委员会(Federal and ForeignRelations Committee)主席的共和党议员特伦顿•康纳(Trenton Conner)称，北马的边境管控问题已经交给联邦政府了，由国土安全局(Department of Homeland Security)直接管理。

　　去年11月，北马里亚纳群岛总督伊诺斯(Eloy S. Inos)以及代表北马里亚纳群岛的联邦众议员萨布兰(Gregorio Kilili C. Sablan)曾致信国土安全局，就遏制生育之旅的问题提出了明确建议，如要求所有飞往北马的航班采用登机扫描等。

　　评论

　　塞班能有几个“文佳佳”？

　　美国太平洋领土塞班岛正经历“中国孕妇产子潮”。来自中国大陆的妈妈们在当地产子的数量从2009年的8名婴儿飞涨到2012年的282名婴儿，在总的新生人口中，超七成新生婴儿为中国孕妇所生。记者暗访设在北京旅游代理发现，只要2.7万美元起，代理便能为新生儿办理社会保险卡、出生证明，最重要的是能立即为婴儿带来身份的美国护照。

　　假如不熟悉塞班岛的，可能只知道“塞班”是NOKIA手机操作系统。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岛与中国只有4小时飞行距离，无需签证便可停留最多45天，在美国本土向香港地区收紧外籍孕妇产子政策后，塞班成了中国父母“生一个美国孩子”的理想之地。相较于早前报道，深圳孕妇赴美产子3个月开销30万，2.7万美元折合十来万人民币，经济上也划算得多。

　　这些孩子生下后，身份就是“ABC”，“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其实不确切，也有点一厢情愿——孩子爹妈，历尽千辛万苦要的就是生一个美国人，正确的译法应该是“美国出生的华裔”，法律上讲是美国人而不是中国人了。

　　我查了一下当地的报道，塞班的政府官员和民意代表，一方面承认中国孕妇到塞班产子并非“非法”，但另一方面也把这种“产子旅游”视为钻法律漏洞的行为，要求美国国土安全部收紧入境政策。此外，塞班有大量外劳，辛苦多年，未必能获得美国国籍，因而对这些钻移民漏洞出生的孩子也颇有微词。

　　来美产子早已不是新闻，而过去很多外国媒体报道此类新闻，会把着眼点放在中国父母逃避“一胎政策”上。随着单独二胎逐渐放开，我估计一些有能力的父母，还是会走“曲线移民”的路子。出于好奇，我查到了塞班岛上唯一的医院CHCC，中国孕妇到塞班产子，都要在这家医院分娩。起码从外观上看，条件还不如中国国内大城市好一些的医院。假如不是大富大贵，每一对夫妻为要小孩远赴他乡，其实都要经过各种反复权衡。尤其如今中国国内压力大，环境、食品安全、房价问题突出，放着身边优越的安胎养胎条件，远赴异国他乡，也是无奈之举。

　　当北京遇上塞班，而并非现实中的每一个赴美产子故事，都有《北京遇上西雅图》那样幸福的结局，也不是每个赴美产子的孕妇，都像文佳佳那么走运，同时收获新的生命和爱情。中国人一贯重生不重养，孩子生下来获得美国国籍，意味着良好的教育、社会保障和养老福利，这种个人选择无可厚非。

　　但有此打算的家庭，对于风险要有充分考虑，比如孕妇一人孤身在外，会有身体的危险、被遣返的危险，丈夫不在身边的孤独感，甚至像电影里一样，有外遇的危险。生小孩是夫妻双方共同的责任，外国生产，生育的危险假如由孕妇独立承担，这对女性一方实际上是不公平的。

　　让生育不再那么艰难，归根结底有赖于国家整体状况的改善，空气更干净，奶粉更安全，民众更有尊严和保障。同时，现在社会上对于放开生育政策已有广泛的讨论，希望这样的讨论能够继续促成政策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