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观察丨巨额账单吓退新冠患者 美国抗疫“一败涂地”再次暴露医疗体系顽疾
随着新增病例的不断增加,美国新冠肺炎住院病人数量也在连续刷新纪录,本周已经突破9万人,这使美国医疗体系高收费、乱收费的问题进一步被放大。有机构的调查显示,高昂的治疗费用成为很多病人的沉重负担,一些人甚至不得不放弃治疗。
·巨额账单吓退患者
美国最大的注册护士组织“全国护士联合会(National Nurses United)”在最新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看不起病成为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的一个突出现象,医院的高收费给很多患者和家庭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报告对医疗系统的收费情况进行了测算,发现美国100家最贵的医院每支出100美元的成本,就会转化为对患者1129美元到1808美元不等的收费。换句话说,医院收费远远超出其成本,最高到了18倍之多。医院攫取暴利,直接推高了患者和整个社会的成本。
在全美范围,医院每100美元成本平均转化为417美元收费,这一利润加成在过去20年中增加了一倍多(如上图)。全国护士联合会主席罗斯(Jean Ross)称,这样“令人发指”的收费没有任何理由,因为医疗不是锦上添花的奢侈品,而是生活必需品。
罗斯说,为避免因医疗费造成债务负担,一些患者甚至不敢去医院看病,放弃必要的医疗护理,使小病拖成大病,急病拖成慢性病。
2018年的调查发现,有78%的成年人尽量避免去医院就诊;有44%的人因价格原因放弃了医疗服务;近30%的人表示,他们必须在支付医疗费或基本必需品(如食物或住房)之间做出选择。
高昂的收费也推高了新冠肺炎的治疗费用。研究显示,新冠肺炎住院患者的开支约为42486美元(没有或很少并发症)至74310美元(有重大并发症)。美国“英联邦基金(Commonwealth Fund)”的一项调查发现,有高达68%的受访者表示,如果发现自己有新冠症状,是否就医将主要取决于医疗保险自付部分的多少。
·全社会为医疗高收费埋单
美国的医疗系统完全市场化,上下游由医疗机构、药厂、保险公司等利益集团把持,定价不透明,而政府也不会对医疗价格进行规范。其结果是,看病既贵又难。在美国,大多数医疗费用是其他发达国家的两三倍。例如,外科常见的阑尾切除术在英国的费用为3050美元,新西兰为6710美元,而在美国,平均价格为1.3万美元(据2017年《国际医疗价格比较报告》)。最终,这些成本都会转化为沉重的社会负担,美国2018年人均医疗保健支出为1.1万美元,卫生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近五分之一。
另一方面,医疗链条上的利益群体却赚得盆满钵满。全国护士联合会的报告支出,在收费上涨的推动下,自1999年以来,美国医院利润猛增411%,2017年达到创纪录的880亿美元。
收费上涨的同时,大型的医院兼并和收购也在不断增加,其结果是市场垄断加剧,进一步导致医院利润提高,收费增加。在利润最高的100家医院中,营利性公司拥有或经营着其中的95家医院,其中以美国最大的医院系统“HCA 医疗保健公司(HCA Healthcare)”为首,它自有或经营着前100家医院中的53家。2019年,HCA在财富全球500强企业中排名241位,利润达到37亿美元。
私营的医疗保险公司也是利益链条上的重要环节。保险公司会就医保患者的收费账单与医疗机构谈判获得折扣,这也是美国医疗体系的特色,越大的保险公司议价能力越强。因此,医院报价并不反映保险公司的实际支付额,而双方的谈判通常是保密的。
加州大学经济学副教授本杰明·汉德尔(Benjamin Handel)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认为,在某些情况下,不把价格压得太低,对保险公司是最有利可图的,很多成本最终还是要由患者和社会消化。全国护士联合会的报告称,2017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医院收费标价每提高1美元,保险公司就会向医院多支付15美分。“保险公司支付更高费用时,通常会以提高保费、免赔额或自付额的形式转嫁给消费者。”
报告指出,没有保险的患者是最弱势的群体,“他们在收到全额医疗账单时没有谈判能力,这也是引发美国医疗债务诉讼大增的主要原因。一旦医院胜诉,他们往往会提请对患者的房屋、银行账户或工资进行扣押。越来越多的医院将债务卖给收账公司来追讨,这也是医疗债务成为个人破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以马里兰州为例,在过去的十年中,医院提起了超过14.5万起医疗债务诉讼,总计要求患者支付2.687亿美元。
同样,高收费的影响也存在种族差异。2019年,拉丁裔居民的无保险率是白人的三倍,而非洲裔的无保险率是白人的两倍。19%的有色人种有医疗债务,而白人是15%。
如今,新冠肺炎疫情使医疗体系的问题进一步放大。大多数美国人的商业医疗保险是由雇主提供的,然而,数千万人失业导致很多人失去了商业医保,医疗费自付部分会明显提高。在新冠疫情肆虐的情况下,担心就医成为很多人的一块心病。
所有人都知道美国医疗体系存在很大问题,改革的呼声也从未间断。建立由政府出资,覆盖全民的医疗保险是很多人追求的目标,但是,从上世纪初开始,这一目标就从未能突破利益集团的阻挠。
正如加州一名居民卡斯蒂尔(Adam Castiel)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所说的,美国的医疗体系“从来就不是为了照顾每个人而建立的,现在想让它承担起救助所有人的责任。它没有这个能力”。(央视记者 王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