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以药养医”怪圈
编者按
深化公立医院改革是人民群众享受安全、有效、方便、价廉的基本医疗服务的保障，是改善民生的重要举措。国务院办公厅日前印发的《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要求改革再提速：2017年所有地级以上城市都将全面推开公立医院改革。在改革进程中，困难就摆在那里，矛盾依然突出，重重难题的破解，都需要我们借鉴其重点领域、关键环节的前期试点经验。记者的采访也许能为改革主体带来一些可复制推广的经验，以及为公众认识认清这项改革与公众参与的关系带来启发。
挂号仍然不易，但毕竟有人在某些医院不那么难看专家了；药费不好说不贵，但也不那么一味虚高了……在北京一些医院出现的这些患者体验，正陆续反映出破除“以药补医”机制改革的初步成效。
新医改启动至今，已经艰难地走过了5个年头。在北京和各地一些勇啃“硬骨头”的试点医院，患者真实地感受到了医改的步步推进。
医药分开后专家号相对好挂了
前不久，北京城建集团退休职工杨女士晨练回家，突然感到头晕、恶心，家人立刻将其送到离家较近的北京友谊医院。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挂到了神经内科的专家号。杨女士的家人告诉记者，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医院的普通号都一号难求，更别说专家号了。
虽然挂号费花了80元，但医保可以报销40元，杨女士觉得很值，“年纪大了，有问题就怕是大问题，看上了专家号，放心了”。
从2012年7月1日起，北京友谊医院率先开展医药分开试点，此后北京朝阳医院、北京同仁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北京儿童医院陆续展开。据了解，医药分开不是简单地从形式上分开，而是包括取消医院15%的药品加成，设立医事服务费，实行分级定价等。像杨女士一样感受到变化的患者在逐渐增多。
除了“药便宜了”，患者另一个比较明显的体会就是挂专家号容易了。由于新增的医事服务费是按梯度标准制定的，普通号42元、副主任医师60元、主任医师80元、知名专家100元，医保定额给报销40元，所以患者就医相对理性和有序。据北京市医院管理局调查数据显示，常见病、慢性病挂专家号的有所减少，普通号有所增多。北京市医管局局长封国生指出，医药分开让专家资源得到更好利用，让真正需要的患者，挂专家号相对容易些。但同时封国生也表示，一些重点学科的专家号依然供不应求，因为供需矛盾仍然突出。
医院与患者、医保成为利益共同体
北京市卫计委主任方来英指出，医药分开是公立医院改革中最难啃的“硬骨头”。过去的医疗机构是药品经营型医疗机构，药品收入通常占医院总收入的50%左右，因此取消药品加成，不是简单的药品降价问题，而是改变了整个医院的运行机制。
实际上，在改革之初，许多业内人士都心生疑虑，认为医药分开只是医院应付医改的“幌子”，也有很多人担心，真的取消药品加成，医院会难以为继。但在前不久召开的北京市医院管理局工作会议中，封国生透露，北京医药分开推行至今已两年多，统计数据显示，各试点医院运行平稳，已切断医院与药品的利益关联，改变了医院补偿渠道。与改革前的2012年上半年相比，这5家试点医院总体药占比从46.12%降至36.20%；门急诊医保患者药占比从70.04%降至58.16%；次均医疗费用降低60元；次均药品费用降低84元。在减轻患者负担的同时，百姓满意度、服务质量、医院收益均得到提升。特别是医事服务费改革，充分体现了医务人员的劳动价值。
交出这样一份成绩单，其原因并不难理解。过去医院为了赚15元，必须多卖100元的药，医生只能给患者多开药，医保才会多花钱。实施医药分开后，医院开再多药也不会产生任何利润，因此必须依靠增加门诊量，提供更安全优质的服务来增加收入。不再给药商“打工”的医院，与患者、医保成为利益共同体。医药分开改革推动了医院管理体制、运行机制和医疗服务模式的深层次变革，促进了医院逐步回归公益性。
“医药分开”全国推广计划将启动
近日，北京市医改办主任韩晓芳透露，今年将在北京全市范围内全面推开医药分开。国务院医改办也传出消息，2015年将启动“医药分开”全国推广计划。
记者了解到，将在全市推广医药分开的城市并非只有北京，同样作为全国首批启动医药分开改革的大城市深圳，也在为全国公立医院改革探路。深圳取消公立医院药品加成后，近3000种医保药品的价格明显下降。
全国自去年开始，也陆续有地方发出全面推开医药分开的通知。广东省东莞市从2015年起，在全市的40所公立医院全面实施“医药分开”政策；珠海市所有公立医疗机构2015年亦将全面取消药品加成；甘肃省县级公立医院2015年也将全面取消药品加成。南京鼓楼医院等机构也纷纷加入这个阵营。1月20日，南京鼓楼医院院长韩光曙在当日召开的南京市第十五届人大三次会议上表示，2015年南京鼓楼医院将全面试行医药分开，通过降低药价让老百姓得到真正的实惠。走在医改前列的海南省更是加大了马力。从2015年1月起，凡进行综合改革的县级公立医院取消药品加成，提高诊查费、床位费、护理费、治疗费和手术费等医疗服务价格。值得注意的是，海南省此次调整的医疗服务价格为最高指导。
国办近日印发的《关于城市公立医院综合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对破除以药补医机制提出的进一步要求是：取消药品加成，力争到2017年试点城市公立医院药占比总体降到30%左右。这就是说，城市公立医院都需在“公平可及、群众受益”的基点上，为此付出更多努力。